陈文辉：关于养老金融的重要逻辑

  近期，国民财富发展研究合作平台举办《金融五篇大文章蓝皮书——政策与实践全景解读》成果研讨与发布会。

  提出一个关于养老金融的重要逻辑：应对老龄化需要积累资金，资金沉淀后能够最终靠金融工具来投资，促进新兴起的产业和养老产业高质量发展，并实现保值增值，最终反哺养老事业。在这样的一个过程中，养老金投资不仅解决了养老的财务问题，还可以推动我们国家现代化产业体系建立。

  养老金融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体系，涵盖了我们常说的“三支柱”——第一支柱的基本养老金、第二支柱的企业年金以及第三支柱的个人养老金融产品。国际上对此已有诸多研究。

  今天，我想提出一个关于养老金融的重要逻辑：应对老龄化需要积累资金，资金沉淀后可以通过金融工具进行投资，促进新兴产业和养老产业发展，并实现保值增值，最终反哺养老事业。

  在这个过程中，养老金投资不仅解决了养老的财务问题，还可以推动我们国家现代化产业体系建立。

  当前，老龄化危机已经成为全球普遍面临的问题。过去，中国人均寿命只有30多岁，如今已达到70多岁甚至80多岁。人类寿命的延长本是社会进步的重要标志，老龄化也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是经济社会进步过程中衍生出来的问题。因此我认为，老龄化是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灰犀牛”风险，而非“黑天鹅”风险。

  党中央高度重视养老金融工作。2023年召开的中央金融工作会议上，养老金融作为金融五篇大文章之一被正式提出。2024年召开的二十届三中全会上，进一步明确推进新时代养老服务体系建设。同年9月，国务院发布《关于加强防范风险推进保险业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意见》中，对发展养老金融，解决养老问题提出了诸多要求。这些文件充分体现了党中央对这一问题的高度关注，也对金融业提出了明确要求。

  在我看来，老龄化危机本质上是一个财务问题。随着技术进步和产业发展，老年人的生活和健康需求大多能够最终靠技术手段解决。例如，劳动力短缺和老龄化带来的照护问题，如今可以通过人工智能和人形机器人解决。医疗健康问题也可以通过医药技术解决。但所有这些都需要资金支持，需要购买服务和产品。因此，积累大量养老金是解决老龄化问题的关键。

  的占比情况。可以看到，我国的占比相对较低，这说明我们在养老金积累方面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养老金和长期寿险不仅是解决养老问题的关键，还能助力形成大规模的耐心资本。耐心资本是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和推动科技成果转化的最重要资本形式，党中央多次在重要会议和文件中强调耐心资本的重要性。然而，我国目前的耐心资本供给严重不足。我国绝大部分金融资产集中于银行体系，股权资本稀缺，这与美国以直接金融为主的模式存在较大差异。此外，我国投资人持有股权期限普遍较短，进一步减少了耐心资本的供给。

  金融机构应在引导形成耐心资本方面多下功夫，发展养老金和长期寿险是破题的关键。

  不同国家所处发展阶段不同，积累形成耐心资本的方式存在较大差异。在欧美发达国家，尤其是美国，捐赠基金、慈善基金和养老金是耐心资本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在我国，捐赠基金和慈善基金在短期内难以达到西方国家的水平。十年前，银行理财资金曾扮演过耐心资本的角色，但随着《资管新规》的出台，理财资金需要穿透管理，其资金属性和客户类别使其难以成为耐心资本。因此，

  我认为当前应大力发展养老金和长期寿险市场，通过金融手段将银行存款转化为耐心资本。

  耐心资本通过合适的金融工具，如股权投资基金，将对科技创新、产业升级和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发挥重要作用。下图展示了美国过去100年市值前十大公司的发展变迁。1917年，资源类公司占据主导，如钢铁、橡胶、食品和石油。到了1967年，科技和金融行业开始崭露头角。到了2017年，科技公司成为主流，金融行业仍有一定比例，而资源类公司则所剩无几。

  截至2025年1月13日收盘，美国市值最大的前十大公司中，除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外，其余九家均为科技公司，包括

  等，大部分是数字经济的代表企业，在成立初期和发展过程中离不开股权基金和耐心资本的支持。这种变化充分说明，适当的金融服务模式在推动技术进步和产业变迁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对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过去，我们依赖“养儿防老”，但如今，独生子女一代难以承担养老重任，社会化服务成为必然选择。近年来，养老机构虽然发展迅速，但存量较少，仍存在较大的供需缺口。社会化养老产业面临良好的发展机遇。

  中国保险业积极参与社会化养老产业高质量发展，做出了非常有意义的探索，甚至可以说是独创。

  西方虽有养老社区和养老院，但并非由保险业运营。在中国，由于率先认识到老龄化问题的严峻性，保险业很早就投身社会化养老产业，开创了轻资产、重资产以及轻重结合等多种模式。例如，大家保险通过盘活城市中心的固定资产，将北京友谊医院对面的建筑改造为养老社区，通过轻资产运营的方式有效增加了养老供给。泰康保险的重资产模式在北京市昌平区的燕园也取得了成功。这些模式不仅推动了产业发展，还为养老问题提供了创新解决方案。

  随着劳动力短缺和成本上升，传统劳动密集型产业面临转型升级的压力。要么将产业转移至劳动力成本更低的地区，如东南亚；要么通过技术升级，大量使用机器人，以降低成本并保留核心利润。例如，

  通过收购德国库卡机器人公司，实现了工厂的自动化改造，提升了生产效率。这种转型升级不仅解决了劳动力成本问题，还推动了传统产业升级。

  人形机器人行业备受关注。黄仁勋、马斯克等科技巨头对其充满期待。中国在人形机器人领域具有独特优势，包括制造业基础和数字经济的发展。我相信，随着老龄化问题的加剧，人形机器人将在养老看护和替代传统劳动密集型产业方面发挥重要作用，催生新的产业形态。

  随着老年人口的增加，对医疗健康的需求也在不断增长，带动医药产业快速发展。近年来，上海、苏州、无锡、北京、成都等地通过政策引导、资金支持等多种手段，大力支持医药及相关产业发展，逐步缩小与世界先进水平的差距。我相信，随着我国医药健康产业持续快速进步，将更好地推动我们国家老龄化问题解决。

  为解决老龄化危机，推动相关新产业发展，需要金融的全方位支持。传统银行信贷、债券市场、保险机构、股权投资基金和股票市场都要发挥作用，形成科技、产业、金融良性循环。

  我们还可以看到一个有趣的闭环：为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大力发展养老金和长期寿险事业，积累大量耐心资本。耐心资本通过投资支持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产业体系的完善又能更好地服务老龄人口。

  过去，我们认为消费主要依靠年轻人，但如今发现老年人的消费能力也不容小觑。他们享受了改革开放的成果，积累了较强的消费能力。如果养老金融发展得当，养老金通过投资获得持续增值，老年人将拥有更多养老金用于消费，拉动内需也将指日可待。养老金融在解决老龄化问题的同时，有力推动了经济社会高水平发展。

  总而言之，做好养老金融，妥善应对老龄化危机，对我国经济社会的现代化建设至关重要，希望大家都能关注这一重要议题。